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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寨的雪,万顷青竹披着皑皑白雪,青白相间,在大别山腹地堆叠,颇有水墨画的意蕴。竹海雪山里,间或散落着村子和人烟,红墙灰瓦下是一个个幸福的家庭。 踏雪三里,不时听见折竹声,雪扑簌簌地往下掉,喧闹而宁静。拨开一竿被雪压弯了的青竹,爬上环乡公路,张冲乡两百户人家尽收眼底,小小的人影各自忙碌。邻居老头扒开黄土窑,翻出几颗秋天埋下的红薯,丢到炉火里,不一会儿香甜的味道就会充满整个金寨项目部。 街道踱步,两旁都是熟悉的面孔,一路寒暄不已。你可以在“香凝”百货小店里买上一副兔儿手套,在彩票站买两注双色球,做一夜暴富的美梦,去“徽湘阁”或者是“千里香”饭店点上烤鱼和几个小菜,和小伙伴们把酒言欢,纵抒平生意。 离开金寨是在深秋,送行的好友在青山镇设宴。饭店坐落在刻着“竹影南山”的石壁旁,眼前是万竿修竹,脚下是小桥流水。我吸一口空气,眼底竟有些湿润了。相处了三年,多么熟悉的地方,多么熟悉的人,回想那些共同奋斗的岁月和可歌可泣的故事,再见应是何年呢? 跨过不知年月的张冲乡石桥,穿过“朱堂”村,最后遥望一眼“西茶谷”的六安瓜片大茶田,这里的一切渐渐变得不真切,仿佛隔岸的灯火,在遥远的阑珊处。 坐上飞机,眼前的景象和过往的岁月在窗外一晃而过。落地在下午,这里已是内蒙古草原。你惊叹内蒙古的辽阔,也惊呼寒风的凛冽,怒号着的“白毛风”似乎要吹破我单薄的棉衣。虽然我们电建人向来不畏严寒,风雪早已磨炼了我们钢铁一般的意志,虽然也做了充足的物理和心理准备,但是这里的寒冷程度还是令我惊诧。怎么会有这么冷的地方?呼出来的空气会在睫毛上结冰,没有遮住的皮肤,不超过一分钟就会凉透甚至冻伤,但我还是坚持了下来。晴日,借了工程部的军大衣,随工友往大雪更深处寻去,雪地上一个人的脚印像羽绒服的拉链,孤独地缝合着大地的伤口。羊角山下,风声,雪声,施工机械的轰鸣声有着草原独特的张力。雪下抡锤打锚杆的是怎样的一群人,又会发生怎样平凡而温暖的故事呢? 来丰满的第一场雪下得也很早,那时候气温还没那么低,所以第二天雪就全部化了,没了踪迹。第二场雪等了一个月,姗姗来迟。这里的雪虽没有芝瑞来得迅猛,但自有东北的威严。东北的雪不会很快融化,雪在自身的重力下压得厚实,成为一整块像水泥板一样可以揭开的雪饼。如果压得太实就会结成一整块冰,表面十分光滑,一不小心就会被滑倒。我就在某个傍晚摔了一跤…… 看了那么多雪,记忆最深的还是2008年的那场大雪。那场大雪断断续续下了一整个冬天,厚厚的雪累积起来没过了我的膝盖。我老家是没那么多雪的,于是那场雪成了我最深的记忆。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雪成了游子记忆中故乡唯一的背景,许多时候人们都是迎着旧年的最后一场雪回家,赶在新年的第一场雪还没完全消融前奔赴新的旅程,一年一年接续下去。人们期待着下雪,期待着团聚,即便是短暂的。 雪在天上没有故事,下在人间,便有了人间的故事。 | ||||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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